【前言】

什么是散文？广义地说，凡是不属韵文的文章都可称为散文。世界各国人对此有一致的看法。西方人甚至把

小说也包括在散文内；我国有些现代叙事性文章名为散文，但称之为小小说也无不可，不便硬加归类。不过

，严格说来，我们说的散文应相当于西方的Essay，与诗歌、小说、戏剧并起并坐，文字一般都比较短小精

练，如随笔、小品文、杂感、游记、日记、书信、回忆录、通讯报道等等。

散文不受韵律、情节、分场分幕的约束，是一种灵活随便、轻松自如的文体。散文作者可无拘无束地直抒胸

臆，独抒性灵，因而文如其人（ The essay is whatever the author is.）。英语中 Prose（散文）这个

词来源于拉丁文 Proversa oratio，其意思是‘坦率的讲话”或‘直话直说”（ Straightforward

discourse），也正反映了上述特点。总之，散文最真实，最诚笃，不雕饰，不做作，因而是一种最易令人

感到亲切的文体。

中国是一个散文传统非常深厚的国度，散文的成就不下于诗歌。但五四以来，由于人们对诗歌的形式仍在摸

索探讨，诗歌的发展已落后于散文。正如鲁迅所说，‘五四以来散文小品的成功，几乎在小说、戏剧和诗歌

之上”（《南腔北调集·小品文的危机》）。

我自幼就和散文结下不解之缘。从小学开始，我在老师指导下零零散散读了不少古今中外的散文作品，并且

不断写作文，包括中学和大学时代的英语作文，这实际上就是对散文写作的实践。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

逐渐觉得读散文是一种享受，认为它比诗歌易懂，比小说读来省时省劲。对我影响最大的是已故高中英语老

师姚志英先生。他除了教我们精读、泛读，语法等正课外，还要我们另外背通由他精选的英语短文。每星期

都有一堂课是专为背诵而设的，由他在堂上临时点名几个人轮流上讲台，面对全班同学背通一篇由他事先指

定的短文。三年下来，我们一共背熟了九十六篇英语短文，其中除少数是诗歌外，绝大部分都是散文，诸如

Bacon、 Addison、 Gissing、 Goldsmith、Lamb、 Irving、 Lincoln等名家的精品，莫不在内。当时我们

都觉得压力很大大，但苦尽甘来，事后莫不感到受用不尽。这九十六篇短文装在头脑里，使我增加了对英语

和散文的兴趣，增加了语感，慢慢悟出了写文章的路子。从那以后，在我从事翻译或写作时，过去熟读的点

点滴滴会不知不觉地出现在脑子里面。每当我想起这位启蒙老师的敬业精神与科学的教学方法，内心总是充

满感激之情。

近年来，在退休后的闲居生活中，我断断续续译了一些短文，一是为了消遣，二是出于对英文和散文的爱好

，三是为了向国外介绍一些优秀的中国现代散文作品。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文学译成外文后向国外介绍的

大多数是诗歌、小说、戏剧，唯独散文被冷落了，不能不令人感到遗憾。当然其中有历史原因。在那‘以阶

级斗争为纲”的极左年代，处处缺乏宽松的气氛，散文因其本身‘率真”的特点，很难流行，就更谈不上向

国外推荐了。

本书的英译文有的曾在中国翻译协会会刊《中国翻译》以及上海外国语大学学报《外国语》上发表。两刊编

辑部都本着‘文责自负”的原则，未对译文作任何删改。这次结集出版前，承蒙昔日上海圣约翰大学同窗、

现北京外国语大学资深教授罗廷亮先生逐篇仔细过目，并提出不少宝贵意见，谨此致以深切的谢意。

鉴于所选散文仅五十二篇，还远远不足反映中国现代散文的丰富多彩，本书出版后我将继续从事这方面的选

译，以便日后增订补充。

限于我的水平，本书欠妥之处在所难免，尚祈不吝赐教。

张培基

一九九八年四月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

【译者简介】

张培基，1921年生生，福州市人。1945年毕业于上海圣约翰大学英文系。同年任英文《上海自由西报》记者

、英文《中国评论周报》特约撰稿者兼英文《中国年鉴》（1944-1945年度）副总编。翌年赴日本东京远东

国际军事法庭国际检察局（IPS）任英语翻译，约两载半，随后赴美国印地安纳大学研究英国文学，1949年

肄业回国。历任北京外文出版社编译、中国人民解放军外语学院英语教授、北京对外经济贸易大学英语教授

兼该校出版社总编辑。中国译协第一、三届理事，现任《英语世界》杂志顾问。

主要译作有:柔石著《为奴隶的母亲》、曹禺著《明朗的天》、杨植霖著《王若飞在狱中》、王士菁著《鲁

迅传》、廖静文著《徐悲鸿一生》等。《英译中国现代散文选》（共四册）是他自编自译的新书。主要论著

有:《习语汉译英研究》、《英语声色词与翻译》、《英汉翻译教程》（主编）等。

Zhang Peiji （1921-）was born in Fuzhou，Fujian Province. He graduated from the Department of

English Literature of St.Johns University，Shanghai，in 1945，and worked upon graduation as

reporter of The Shanghai Herald（English language newspaper），contributing editor of The

China Critic（English language journal）and concurrently deputy chief editor of the English

edition of China Year Book（1944-1945）. From 1946 to 1948, he worked for two years and a half

as translator and interpreter at the International Prosecution Section（PS）under the

International Military Tribunal for the Far East in Tokyo. In 1949，he returned to China after

doing postgraduate studies in English literature at Indiana University，USA，and worked

successively as editor and translator of the Foreign Languages Press，Beijing，English

professor of the PLA Foreign Languages Institute，English professor of the University of

International Bussiness and Economics（UIBE），Beijing，and concurrently editor-in-chief of

UIBE Publishing House. He was member of the first and third council of the Translators

Association of China，and is currently consultant to the English magazine The World of

English.

Among the books he has translated from Chinese into English are: Slave Mother（a short story

by Rou Shi）, Bright Skies（a play by Cao Yu）, Iron Bars But Not a Cage -Wang Ruofeis Days

in Prison （a biography by YangZhilin），Lu Xun: A Biography（by Wang Shijing），and Xu

Beihong -Life of a Master Painter（by Liao Jingwen）. His recent publication is the English

translation of his self-compiled Selected Modern Chinese Essays （in four volumes）. He is

author of How to Translate Chinese Idioms into English and On English Echoic and Colour Words

in C-E Translation，and chief editor of A Course in English-Chinese Translation.

◎李大钊 Li Dazhao